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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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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二老爺看到老太爺這笑模樣, 以為有戲,立馬越發殷勤道:“父親放心,兒子肯定好好經營。如您所說, 這是母親留給未來孫媳婦的東西, 兒子只是代為管理幾年,等到後頭家裏孩子們娶媳婦, 肯定完璧歸趙。”

他這也不算是說假話,至於到底是給自己兒媳婦還是給隔房的侄媳婦, 不就是他拿主意了嗎?

文二老爺心裏小算盤打得啪啪響, 沒想到老太爺突然變了臉, 罵道:“你想得美!那鋪子怎麽就租不出了?你把你老子當傻子騙?再說一句這鋪子的事就再也別到我跟前來!”

“爹, 好好的怎麽……”

文老太爺沈著臉道:“我從前耳提面命讓你兄弟別和你計較家裏的祖產,他做到了!都知道翰林院清苦, 過去那些年家裏所有產業都捏在你手裏,進項如何他問過一句沒有?便是如今被罷了官回了家,他也沒說要和你爭奪家產。你給的那幾個鋪子利頭多薄你自己心裏不知道嗎?你呢?你存的什麽心思難道要我直說?你要還這般不知足, 不若趁我還在,你們兩房就此分家, 我只跟著你大哥他們過。”

“不行!”文二老爺立刻拒絕。

開玩笑, 若是現在分家, 家裏的產業要一分為二, 那他手裏不還得劃拉出去好些東西?

而且都知道老太爺私庫頗豐, 他現在身子骨還硬朗, 肯定不會分私庫的東西。若是讓他跟著大房過, 那等老太爺百年後豈不是都留給大房了?!

“不行就收起你的小心思!”

文二老爺期期艾艾道:“爹也別只罵我,大哥他們也不像您說的那麽好。兒子年前……年前書房裏還丟了罐上好的茶葉呢!那可是十兩銀子一錢的頂級大紅袍!”

他越說越覺得有理,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。

那可是他自己都沒舍得喝的新茶, 出門躲了一遭回來後就發現連茶葉罐子都讓人拿走了。

他的書房日常上鎖,下人進不去,也沒那個膽子。

而他大哥的書房和他挨著,有一個角門是相通的。

文二老爺便立刻懷疑到了兄長的頭上,茲等著找機會把這事兒捅到老太爺面前。

文老太爺突然安靜下來,再不指著他的鼻子痛罵,只臉色越發冷峻。

那兩間相通的書房,是老太爺當年特地讓人建造的,就是讓他們兄弟二人多相處,多來往,兄友弟恭。只是沒想到如今倒成了當弟弟的懷疑兄長拿自己東西的理由。

他要是以為是他哥哥拿的,直接找兄長說一聲,問一問,也就不會鬧這種誤會了。而且他們這樣的人家一罐茶葉值當什麽呢?便是兄弟拿了,也沒必要到特地到他面前來說。

這種告兄弟的狀、說小話的手段已經不是上不得臺面,而是令人不齒了。

“茶葉是我拿的,多少錢你報給賬房,不走公中,我從私庫裏撥出來還你。”

文老太爺意興闌珊地擺擺手,也懶得解釋當時是和顧茵一起鼓搗奶茶,而二老爺又隔了好些天才回家,所以取用後忘記知會他了。

文二老爺剛還跳得不行,看到老太爺突然這樣反而不敢再說別的了,立刻行禮出了去。

…………

顧茵這邊,她和老太爺說完話後回到了大廚房。

卻看徐廚子和兩個小徒弟正在條案前神神秘秘地鼓搗什麽。

不過徐廚子那肉山似的身子擋著,顧茵什麽也看不到就是了。

她也沒去探究,自顧自走到水槽邊,先把老太爺吃完的碗筷洗了。

徐廚子聽到響動,立刻站起身,追到她身邊道:“這種事情怎麽好讓小師傅動手,讓我小徒弟來做就行。”

顧茵說沒事,“一手一腳這就洗完了。”

等顧茵洗完了碗筷,擦了手,徐廚子引著顧茵到了條案前。

只見案臺上放著各色吃食,肉幹、芹菜、龍眼幹、蓮子、紅棗、紅豆六樣東西裝在六個白瓷高底盤子裏,都堆成小山模樣,還用紅綢帶紮著,旁邊更有一壺酒,顯然都是精心準備的。

徐廚子白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,“這都是我為小師傅準備的,您放心,都是我用自己的工錢準備的,不是拿主家的!”

兩個月來,顧茵做新鮮吃食的時候都沒有防著徐廚子,日常也經常指點他。

雖然沒有圖他什麽,但當對方主動回報的時候,還是怪讓人感動的。

顧茵心頭微熱,“你有心了。這些東西都不便宜吧。說起來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長,你還特地為我餞別。”

徐廚子臉上的笑頓住了,“餞別?什麽餞別?小師傅要走?”

“是啊,來上工的時候我就和文掌櫃說的只做兩個月,老太爺也知道的……不對,我好像沒和你說過。你不知道我要走,你這是?”

徐廚子皺著臉道:“我這是拜師啊!小師傅,難道不知道拜師禮嗎?”

顧茵還真不知道,她又沒有在這個時代拜過師。

“那您要走了,您去哪兒?”

“我還回去做自己的小買賣呀。”

徐廚子的眼睛亮了,說:“那我也不幹了,我跟著小師傅做買賣去!”

顧茵無奈道:“我的買賣你做不了。”

“我咋做不了?”徐廚子急了,“我知道自己沒個擅長的,但是我肯學啊!從前那幾十年沒人帶著我都學過來了,這兩個月跟著您,我也進步了不少!當然我手藝不能和您這樣的大師傅比,但是我手快,您也知道的,我一個人能頂三個人用,我這小徒弟也像我,一個人當兩個人用絕對沒問題!”

“哎哎不是這個,”顧茵解釋道:“是我廟小,是真的小,我現在還在碼頭擺攤呢。小攤子就我和我娘兩個人足夠了。”

徐廚子滿臉不可置信,楞了半晌後才道:“小、小攤子?”

顧茵摸了摸鼻子道:“是呀,這不是冬天碼頭上沒有人,所以我才出來尋活計做,到了這裏。”

“那您啥時候準備擴大規模啊?”徐廚子皺著臉像要哭了一樣。

“快了,”顧茵正色道,“我打聽過了,碼頭那一帶物價低,租子也低,一個市口好些的鋪子,年租大概在十兩左右,應該再攢幾個月就差不多了。”

徐廚子這才高興了一些,點頭道:“好,那到時候等您開了鋪子,我跟著您幹去!”

顧茵雖然也是有大志向的,但是也沒敢一口應下,只道:“有機會的話,我也是想同你合作的。”

“那咱們拜師的事兒……”

顧茵倒是沒想過收徒弟,畢竟這個時代的徒弟不像後世那樣隨便。

天地君親師,師父的名次只次於父親之後。

師徒如父子——如果她把徐廚子收下,那就相當於母子關系了。

她其實對徐廚子挺有好感的,他這人呢,是真的喜歡廚藝,也耐得住性子學廚的人。旁的不說,就說之前顧茵做火鍋蘸料的時候,要磨芝麻醬、花生醬,顧茵想到這個時代沒有料理機,都覺得有些煩躁。

他卻全然不會,帶著兩個小徒弟熱火朝天地一通研磨,後來嘗到那醬料,他直呼值得,一句辛苦都沒喊。

“這好像不太適合。咱們的年紀差的有些多了。”顧茵斟酌著言辭。

“是,我初時也想著若是年輕十歲,立刻拜您為師絕無二話。但是其實想想,年紀又算什麽呢?有個文縐縐的話咋說來著?”徐廚子看向兩個小徒弟。

他之前特地找人問了這麽一句,但實在記不住,就只讓小徒弟記著。

小徒弟立刻道:“無貴無賤,無長無少,道之所存,師之所存也。 ”

徐廚子立刻道:“對對,無長無少!我雖比小師傅略為年長幾歲,但是……”

“略為年長幾歲?”顧茵狐疑地打量徐廚子。

年前他還是只像個發面饅頭,過完年是胖的脖子都快沒了。

臉上倒是生的還算白凈,沒有胡須和褶子,但怎麽看都是個中間人。

徐廚子搔了搔後腦勺道:“我才二十八,還沒成家。”

顧茵:!!!!

“真的,我就是胖的顯老,以前沒這麽胖的時候,可年輕了。你們說是不是?”

兩個小徒弟是徐廚子走南闖北的時候救下的兩個孤兒,聞言都跟著點頭。

“真的,師父救我那會兒他也還不到十八,那時候可年輕了。”大徒弟道。

“是啊,師父救我那會兒他二十,風華正茂!”二徒弟幫腔。

合著徐廚子沒比她上輩子大,比她這輩子也就大了八歲,她還因為想著對方年紀大,一口一個“您”地敬著他。

顧茵半晌後才換過神來,“那你怎麽說自己在外頭學廚幾十年了?”

“這是真的,我也是無父無母的,被一群跑單幫的收養了。我五歲上頭他們就不管我了,把我扔到酒樓去當學徒,後來我換了好些個地方,學到現在可不是二十幾年了?而且我也知道自己顯得老成,這不是多說一些年份,好漲漲身價嘛。”

怕顧茵還不肯應,徐廚子扶著桌子就要下跪。

顧茵伸手去拉,沒拉動,喊了他兩個小徒弟才把半跪下去的徐廚子拉起來。

“這個事容我考慮一下成不?”

收徒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,徐廚子看她沒有一口回絕便立刻笑著點頭道:“成!您考慮多久都成,我等著您!”

顧茵看著他那憨厚的模樣,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他芳齡二十八這個事實。

……

這天老太爺說身體有些不舒坦,要休息,午飯剛過就放了顧茵下工。

她回到緇衣巷的時候,王氏正在院子裏洗刷開攤子的那些家夥什,看到顧茵提早回來,她見怪不怪地道:“你忙完就歇著去,我自己洗刷就成。等明天再曬過一天,肯定誤不了事兒!”

顧茵還是挽了袖子,擰了巾帕,幫著王氏一道幹活。

王氏看她這日有些悶悶的,手下不停,問她說:“咋了這是?遇到啥事兒了?”

婆媳倆相依為命地過了這半年,已經習慣遇事先和對方商量。

顧茵就把徐廚子要拜師的事兒說給了王氏聽。

王氏忍不住笑道:“我還以為啥事兒呢,敢情是這種事。這不是好事兒嗎?說明人家打心底服氣你,尊敬你,所以想拜你為師!還是你不喜歡他給你當徒弟?”

顧茵說也不是,“徐師傅是我到現在認識的,最好學,最喜歡鉆研廚藝的人,除了貪嘴這一點,其他沒什麽問題,人也挺好的。”

“那不就行,我想著他這人也挺好。你想呀,你這段時間指點了他,他感激你,也沒想著白占你的便宜。準備了拜師禮要認你當師父。”

“他還說要跟著我一道幹,可我也同他說了,我現在這小攤子人手盡夠了。他說等我開店……”

“你不是本來就想著開店嗎?”

“是啊,那不是眼前還沒影兒嘛!而且他在文家的工錢不低,到時候我也不能占著師父的名義,克扣他的工錢吧。他還有兩個小徒弟,都過來的話咱們開店的人手是夠了。”

王氏停下手裏的活計,奇怪地看著她:“你怎麽想的恁般多?你前頭和我信誓旦旦說未來十兩、十五兩都不是事兒的氣魄呢?怎麽這會兒突然畏首畏尾起來了?”

顧茵笑了笑,“可能感覺像一下子背負起別人的人生,所以有些沒底氣。”

王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背,“那就不想那麽遠的事兒!只說眼前,他欽佩你的手藝,你也欣賞他好學的心,那這事兒就成了!咱們開店沒影兒,那就讓他還在文家幹著,他想學的時候你找地方教就是了。真到了小店也開起來了,缺人手的時候,再想要不要他請來那些後頭的事兒!”

王氏是有生活智慧的人兒,讓顧茵為難了半上午的事,到她嘴裏就不是什麽事兒了。

顧茵輕松地笑起來,“娘說得對,他想學,我就教!旁的往後再想。咱家是要開店、開酒樓的,哪兒就帶不了一個徒弟呢?”

婆媳兩人說說笑笑的,黃昏前就把擱置了一個冬天的家夥什全都洗刷好了。

第二天顧茵去文家上工,認下了徐廚子這個徒弟。徐廚子要給她拜師禮,她收了肉幹龍眼那些,沒收他另外封的銀錢,只說自己快離開文家了去開攤了,到時候忙得很,短時間內沒有太多心力可以教他,這銀錢等來日兩人一道幹的時候再給也不遲。

王氏就負責采買食材,只是這次的青菜買的少了,因為家裏要改賣皮蛋瘦肉粥了,價格也變成了兩文錢一碗。但過去幾個月自家在碼頭上也算小有名聲,王氏這幾日忙活的時候還遇到了熟客,催著他們快些回去擺攤,可想而知自家吃食並不愁賣。

到了正月底,家裏萬事俱備,顧茵也和老太爺辭別。

老太爺早就準備好了給她的第二月的工錢。

這幾天他在盤算別的,顧茵是個有些骨氣的,前頭他只給了她五兩銀子過年,她初時還不肯收,還是他拿出長輩的身份,以壓歲錢為由頭逼著她收下的。後頭年後返工,他要再給開工紅包,顧茵是怎麽都不肯再收了。

這樣的人,文老太爺喜歡,但想給她點便宜的時候,又為難起來。

總不能直接說我家有個好鋪子,老二那混蛋東西故意放出風去不許人來租,所以這鋪子現在空著,我又不想便宜混蛋兒子,想便宜租給你。

顧茵肯定不會接受。

老太爺思索再三,開口道:“我前兒個聽你說往後想開店,正好我這有個旺鋪空著,你看看要不要租下。雖然咱們有些交情,但是按市價這鋪子一年要租二十五兩,我給你抹個領頭,一年二十兩租給你怎麽樣?”

這是老太爺給她算的很合適的價格。二十兩正好是顧茵兩個月的工錢,她看著也是勤儉持家的,不是那等會亂花銀錢的,怎麽也能剩下一些傍身。

若是不夠二十兩,那就修一下契書,不像市面上那樣按年付租子,先付個半年的。

顧茵道:“謝您的好意,我今年確實有開店的打算,但是只是想開在碼頭那一帶,那裏租子便宜。不瞞您說,我現在身邊湊湊,十兩還拿不出呢。”

年前攢下六兩,人頭稅交去一兩半,後頭過年置辦東西,得虧老太爺給了五兩,所以家裏攢的錢只用掉了半兩。如今那部分銀錢還剩下四兩。但是王氏已經買米買面,為開攤做準備,又花出去一部分了。剩下的那些不能動,既然做生意肯定是要流動資金的。

至於顧茵這兩個月的工錢,那自然是沒動的,十五兩要給束脩,剩下五兩倒是可以攢著。

五兩銀子,碼頭那一帶的鋪子都不夠,更別說老太爺口中的旺鋪了。

顧茵細細說給老太爺聽,表明自己暫時是真的有心無力,而不是要故意推辭他的好意。

老太爺激動道:“什麽了不得的先生,要收你家十五兩束脩?”

“是個姓溫的舉人老爺。聽說是很了不得的,只是不願意做官才沒有接著考下去,而且溫先生收的學生不多,所以束脩略貴一些。”

“這不是胡唚麽!要不想做官還考啥科舉啊?別是考不上進士,所以才這樣說的吧。”看顧茵閉口不言,老太爺也急了,說:“你都到文家這麽久了,你不知道我身份?”

顧茵道:“那自然是知道的。”

其實一開始並不很清楚,但是廚房裏有徐廚子在,兩人閑磨牙的時候,徐廚子早把文家的事都告訴顧茵了。

他當時還無比佩服地道:“縣太爺當年科舉入仕的時候,咱們老太爺正好是當屆考官,是縣太爺的座師。就算老太爺現在退下來了,縣太爺見了咱們老太爺都怵得慌。咱們府裏的人就別說了,就沒有不怵他老人家的,只有小師傅不怕老太爺!”

顧茵還真不怎麽怕他,一來自然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,她知道老太爺為人很好,她陪他吃吃喝喝玩玩鬧鬧,不知不覺地就把他當成了普通的長輩。二來可能也跟第一印象有關,旁人都是先知道老太爺的身份,再想他這個人,自然不敢小看了他去。

她不是,她第一次見到老太爺的時候,老太爺正爬上戲臺子和人吵嘴,後頭還讓許氏和王氏兩個聯手架了下來,任憑文老太爺兩條短腿淩空來回踩單車那樣倒騰,都沒能把自己倒騰下地。

這樣的初次見面,回想起來只想發笑,自然是不會去畏懼他的。

說回眼前,文老太爺像看二傻子似的看著顧茵,“既然知道,你還給你家孩子請別人當先生?你知道想投入我門下的學子有多少嗎?光我過年拒而不見的,就有上百!上百你知不知道?”

原來老太爺過年不見客是因為躲這個,顧茵心中想著,又看老太爺一聲高過一聲,臉都憋紅了,連忙給他遞上熱茶,“您別激動,歇口氣。”

文老太爺抿過一口熱茶,冷靜了一些,“你是怎麽想的,你仔細給我說說。”

顧茵就道:“您老肯定是比溫先生更有學問。如果我家武安不是六歲,是十六歲,那我肯定也想為他爭取一個機會。可他現在還差兩個月才到六歲呢,只跟著隔壁許公子念過三百千,這種程度我如何好意思讓他給您當學生呢?”

大學老師能教小學生嗎?那當然是可以教的,但是這也太大材小用,而且大學老師的思維和孩子的思維肯定是不同的,這也是為什麽現代很多家長,明明自己學歷很高,輔導自家剛上學的孩子的功課的時候,也會覺得力不從心,屢屢崩潰。

老太爺一想也是,他做學問做了一輩子,這把年紀了,現在讓他再把《弟子規》、《幼學瓊林》、《聲律啟蒙》那些講一遍,他自己都覺得沒勁兒,更別說提高被教的學生的積極性了。讀書這個事兒,名師固然重要,但是孩子的自主積極性同樣重要。要開頭的時候沒讓孩子自己想學,後頭再學就難了。

最重要的是,人不服老不行,他這幾年眼神是越來越不行了,看什麽都帶著虛影兒。自己看書練字都費勁。

老太爺撇著嘴不吱聲了,也正好,文大老爺過來請安。

他是知道這天是顧茵在文家上工的最後一日,想來問問老太爺能不能把廚娘借他一會兒,好再做兩道辣菜解解他的癮,最好是做一些上次那種麻辣火鍋底料,存起來他慢慢吃。

老太爺一看他就笑起來,忙不疊招手道:“老大快來,我這有好事兒便宜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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